絲綢裹滿身元寶一大堆專門搶古董懷中抱火腿
1900年八國強盜搶天津
1900年,被八國聯軍攻破的天津城內亂作一團。到處可見高鼻子、深眼窩的外國兵,抱着古董,拖着雞鴨,拉着金銀……就在那嘰裏咕嚕的洋語聲中,天津遭到了建城以來最大的一次浩劫。一時間,天津城內雞飛狗跳,鵝毛滿天……
1900年的天津非常不幸,那是天津建衛築城以來遭受最嚴重的打擊,此後,用了近20年時間,天津才逐漸恢復了生機,再度成爲一個繁華的北方經濟中心。
“如果不是那場劫難,天津會打下雄厚的經濟基礎,其他各個方面也一定會在全國領先。”天津社科院歷史所羅澍偉教授告訴記者,“戰爭對於城市人民的傷害一個是生命的被毀滅,一個是財富的被劫掠。八國聯軍攻入天津後,天津的住戶遭到多次搶劫,常常是這夥人前腳剛走,另一批人後腳又到。由於搶劫者所看中的‘珍寶’種類不同,幾乎所有值錢的物品都被搶光。首當其衝的是當鋪、金店、銀號,然後是其他商店和大戶人家。長蘆鹽運使署(當時在鼓樓南)、道衙門(在東門裏)的銀庫存銀,都被搶掠一空。其餘各衙署,如府衙(在北門裏)、縣衙(在鼓樓北)也都被搗毀。”
討好國內小情人
英軍鍾情絲綢衫
1900年,英國人薩維奇·蘭德爾文隨同英軍進入天津城。幾年後,他根據所見所聞,撰寫了《中國與聯軍》一書,不但記錄了聯軍士兵的搶劫過程,更將各國士兵的搶劫愛好一一做了說明。
在這個英國人眼裏,聯軍士兵的搶劫也變得“很有個性”,儘管他也曾反省這樣的做法是否正確,但心裏還是贊成了當年的做法—————搶劫。
在蘭德爾文看來,天津大部分城區已經起火,剩下的東西馬上就會被火燒燬,這麼多美好而有價值的財物浪費掉相當可惜了。既然中國人自己都搶,那麼聯軍士兵將“無主”的財物歸入自己的口袋也不是錯誤。不過,英國士兵的錯誤就是“太傻”了,這些士兵進城後的第一件事是開始在小衚衕裏、在後院內狂追雞鴨。美國兵對英國兵的行爲似乎還不大理解,幸虧走遍世界的海軍夥伴們的幫助,才解開這個謎。
“哎呀!我的情人看見這些東西不知怎麼高興呢!”這是英國士兵和水兵對搶劫的第一個想法,“她完全會知道怎麼處理這些東西。”於是,英國士兵和水兵的口袋裏裝滿了鍍銀的梳子、小雕花髮卡、精緻的首飾以及各種各樣的小的銀製品,中國人衣櫃中的東西太多了,以致他們的衣袋都要擠破。一個英國水兵,把好多件絲綢衣衫堆在一塊布上,想拿這塊布把衣衫包紮起來卻怎麼也包不好,就撓撓頭說:“這些東西太笨重了。”彷彿已經看見家裏的牆壁已經用這些昂貴的花緞條紮成蝴蝶形的東西裝飾上了,在壁爐架的邊上也裝飾有用花緞條紮成玫瑰花的圖案的飾品,類似的東西還裝飾在穿衣鏡的四周。
金銀要用大車拉
美國大兵搶元寶
蘭德爾文目睹美國兵揀起一個在高級官員家保存了幾世紀的花瓶又扔在地板上。在碗櫥另一邊的其他東西也遭到同樣的命運,因爲摔碎陶瓷器皿的聲音會讓他們欣喜若狂。他們在中國人的房子中找尋的全是他們最爲喜愛的大金元寶、銀錠。如果找不到金條、銀錠,他們寧願什麼也不要。一旦金銀到手後,爲了兌換取現,美國兵總是很願意把每個值70銀元的金元寶換取5元、10元或20元的本地通行貨幣。
在天津財稅的鉅富—————鹽道衙門起火之前,日本人已經從那兒拉走了價值幾百萬鷹洋的白銀。然而,人們知道還有大量的財富留在那兒。一支美軍衛隊奉令把鹽道衙門的財寶挖掘出來。大約40名中國俘虜從事挖掘工作,只4天的功夫就又挖出了值幾百萬元的白銀。美軍的騾子隊從這兒把銀子運到外國租界裏去,英軍與日軍也從別的府邸裏搬走相等數量的銀子。蘭德爾文猜測,一部分銀子是用來分給參加攻打天津城軍官和士兵的。
茶杯古碗毛筆畫
日兵專門挑古董
1900年,八國聯軍進入天津後,住在天津城西北角的文人劉孟揚先生寫下了著名的《津城陷後聞見錄》,對當時發生的情況一一記錄在冊,一直以來,這本書成爲研究當年那場浩劫的珍貴史料。
據劉孟揚記載:“各國兵惟俄法兩國兵最強暴,不通情理,德國兵亦甚強橫,英美無大滋擾。”在這一點上,劉孟揚的看法與蘭德爾文有些相似。“一隻古茶杯、一隻碗,一卷年久色黃的畫軸,一幅毛筆畫,都比一捆值錢的絲綢還有更大的吸引力。對絲綢之類的東西,日本兵似乎不屑一顧。”蘭德爾文記載,“多可愛呀!”一個士兵說,用美術鑑賞家的眼光審視着。“真的可愛,第一流的!”他旁邊的人說,並且深深地呼了一口氣表示讚歎,同時也在試圖瞭解每隻茶杯底上的標記。然後又是從這標記開始了長長的談話:這個陶器的年代有多久,形狀是多麼優雅,每一種的結構和樣式是多麼精緻,作畫的藝術家是多麼熟練。於是,一面不斷地左右搖頭,表示由於這些東西太容易打碎,不可能帶走而感到深切的遺憾。
在蘭德爾文眼中,日本兵“不把東西亂扔,他們任意拿取他們所喜愛的東西,但是做得這樣精細,以至於不像搶掠。但臨走時,他們又想到實用的東西了,外國造的鐘表成了他們最想要的。”
不要絲綢不要金
法國士兵抱火腿
英國與法國在歷史上有着不解之緣,所以蘭德爾文對法國士兵的搶劫特點也格外注意。與美國士兵、日軍不同,法軍似乎不願意拿取任何有價值的物品。他們不要貴重的織物,卻寧願拿走便宜的中國棉布睡衣,同時,他們大量搶掠的卻是食物與菸草。
1900年7月14日,蘭德爾文偶然走到城裏中心地帶,在那兒看見一羣法國人正處在非常激動的狀態中。“去,我跟你說了,那兒有火腿,火腿,你懂嗎?真好吃極了。”說話時,那個說得最響的法國人咂咂嘴脣,他的夥伴也跟着咂嘴。
在其他國家的士兵儘可能搶奪貴重財物時,法國士兵竟然在搶火腿,這讓蘭德爾文非常吃驚。在一條衚衕裏,蘭德爾文遇到另一羣法國人,他們對着發現的東西欣喜若狂。當一隻又一隻火腿從店鋪裏傳出堆在路中央時,讚美之聲從四面八方傳來。當外面的臘肉堆積成龐然大“山”時,另一間屋裏又發現了更多的火腿,這時他們簡直要瘋狂了。然而運輸的困難引起了議論,在嚷嚷聲中,他們決定除了已經拿出來的以外,再也不能帶走更多的東西了。因爲附近有很多英國兵,他們派一個人去把他們的發現告訴英國人,並詢問他們是否願意分享這種戰利品。
豎着耳朵聽音樂
俄軍最愛八音盒
由於俄軍進城比較晚,他們落在了別人後面,他們也是除了金條、銀塊與皮毛之外,什麼也不看重。然而,卻有一件東西讓他們興趣倍增,那就是八音盒。他們會小心地開動發條,安靜地坐下來,聚精會神地傾聽全部樂曲,還用腳打着拍子。獲得滿足後,便小心地揩去塵土,用手邊一塊最漂亮的花緞包好,心滿意足地帶回營地,作爲禮物送給軍官。
富有的中國人家有大量的各色各樣八音盒,有的演奏中國流行曲調,有的還演奏歐洲歌劇的選曲和流行歌曲。在成堆的絲綢衣衫中間,帶有奇異的銅鎖豬皮箱披扭開了,衣櫃破碎,倒在地上,傢俱破損,曾經是無價之寶的瓷器碎片遍地皆是。就在這種景象之下,俄軍士兵強壯的大手開動八音盒的發條,“脫拉維亞塔”的曲調在全速地演奏着,聽起來似乎令人感到奇怪。
這就是蘭德爾文眼中的另一類搶劫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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