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老天津人描述生活要素的一句口頭禪。“鍋上”指糧食,“鍋下”指燃料,缺少這兩樣東西就做不成飯。
遠在1900年前,中產階級的構成人口主體———紳商富戶有限,絕大多數居民吃棒子麪窩頭爲主,年節才能吃上白麪,而且是日掙日吃,沒有儲備能力。這就是天津米麪店鋪林立的原因。每天早晨,婦女們都要挎着面鬥買糧食;青菜有小販沿街叫賣,只有大宅門纔有專門市場採購的廚師;粗細雜糧一律散賣,自備容器。機制洋麪出現在市場上後,也多是拆袋散賣,能夠買得起整袋的只有極少數。大中型米麪鋪附設磨房,現磨現賣。
棒子麪除了蒸窩頭外,還貼餅子。當年平民百姓一間屋半間炕,外間和鍋臺相連。鍋燒熱之後,把和好的棒子麪捏成餅子貼到鍋沿上,一面煳了即可開吃。蒸鍋偶爾不用開水,加作料熬小魚,門口的雜貨鋪都出售熬魚料,花上兩大枚即可買上一碗,油鹽醬醋保全,有時還饒上一小塊醬豆腐、一棵大蔥。下鍋的魚熟了之後,餑餑也貼好了,這是天津衛獨具特色的家常飯。切記,餑餑一定要把鍋燒熱之後再貼,否則貼不住,掉到鍋底可就成了玉米麪粥。
所謂“鍋下”,是指燃料。普通人家不可能另立廚房,也不可能燒煤,通常是一捆柴火能燒好幾天。夏天不能燒炕,院裏邊放一個鍋腔子,放上鍋就能做飯。清末煤球出現以後,逐漸在民間推廣,這時候纔出現各式各樣的煤球爐子。人工團、機器軋,發展到蜂窩煤,人們再也不必每天圍着鍋臺轉了,再也不用買水牌子買開水沏茶了。
現在的青年人很難想像當年燒火、捅爐子、倒煤灰一系列的體力勞動。按鈕一按,煤氣就來,煎炒烹炸,瞬間即可。今昔對比,可謂是鍋上鍋下兩重天,做飯基本上已經成爲了業餘消遣樂事。(斐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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