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梨吹得太玄了,天津人說那是滿嘴食火,“食火”,是一種病,吃得多了,消化不良,虛火上升,胡說八道,滿嘴胡拉天,光說些沒邊兒的話。
過去有一個笑話,說一個天津人對人說那天下雨,他沒帶雨傘,走過一條馬路,大雨淋溼了他“禮服呢的鞋面,淋溼了一雙雪白洋襪子,更淋溼了明緞的褲子,陰丹士林的洋布大褂,外面是火狐腿的反毛皮大氅,西洋綢的白圍巾,還淋溼了一頂法蘭西的大禮帽,淋溼了金絲眼鏡、德國大煙鬥,淋溼了瑞士琺琅大懷錶,就是沒淋着我這滿口的大金牙。”你說說這號爺是不是滿嘴食火?
也許有人會說,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新一代人務實,再也不滿嘴食火了。有一天,一位朋友帶我到一家大賓館長見識,走進一個雅間,就看見幾位成功人士圍桌款款而坐,幾句寒暄,坐在一旁,聽他們說話。這位爺說,他們公司派他到中國來,就是談判中國全部石油的開採業務,那位爺說,他剛剛做成一筆生意,把俄國、美國在空間的十幾顆衛星買下來了,明年創辦外星旅遊。我的天,食火真是越來越大了。
一個人做過頭的事,說過頭的話,無法解釋,天津人歸結出一個原因,食火。語言規範,如今說“食火”的人已經不多了,時髦詞彙:瘋狂。瘋狂消費,一桌大菜八十萬,整整吃了四個小時,吃得好累,到最後就不知道上的是什麼菜了。說是享受,其實是活受罪。何以如此瘋狂,聽天津人的裁決:食火!(林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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