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紀三四十年代,人們已經習慣了從街頭木杆上的喇叭中收聽各種廣播,當時電臺中使用的錄音機是非常專業的錄音設備。記者在採訪天津市民間收藏家專業委員會老唱片研究會副會長李恩璞先生時,希望能夠了解鋼絲錄音機的情況,卻發現他家中收藏一部20世紀40年代天津電臺使用的專業錄音機。
大開盤磁帶長度1公里
據李恩璞介紹,鋼絲錄音機產生時間較早,目前很難發現鋼絲錄音機的蹤影,不過他曾經在一個朋友家裏看見過一部這樣的錄音機,當時還能夠收聽到聲音。儘管他當時想從朋友手中購買那部早期的錄音機,卻沒能如願。不過後來他得到了一部專業錄音機,距今也有60多年的歷史了。
在拿出那部60多年前的專業錄音機前,李恩璞先生拿出了兩個圓盤子,紅色的帶子纏繞在盤子上,類似現在的磁帶。他告訴記者,這兩個圓盤子是20世紀40年代使用的錄音磁帶,比現在使用的磁帶要大10倍左右,那個稍微大一些的圓盤子叫“千米大開盤”,磁帶的長度爲1000米。
“這麼長的帶子可以播放多長時間?”“這就要看錄音機轉速的快慢了。”據介紹,錄音機的轉速可以分爲4.75釐米/秒、9.5釐米/秒、19釐米/秒、38釐米/秒和76釐米/秒。如果用最快的轉速76釐米/秒來播放“千米大開盤”,大概能播放22分鐘左右,播放一個小時需要三盤這樣的“千米大開盤”。當然,現在盒帶的播放速度沒有這麼快,使用的是4.75釐米/秒的轉速。轉速快慢對於錄音機來說,影響播放的音質,轉速越快,音質越好。
用來播放的磁帶都有千米長,專業錄音機該有多大呢?李恩璞介紹,平時他一般不會把錄音機拿出來,因爲這部錄音機太重了,這部錄音機分爲播放兩個部分,每個部分都很沉重,他一個人搬不動,這次記者來採訪,正好可以幫助他整理一下這部老式錄音機。當記者幫助李先生從櫃子中把錄音機拿出來時,兩個人擡着這部60年前的機器還感覺很費力氣。
由於長時間沒有使用,錄音機的外包裝上已經掛了厚厚的一層灰,輕輕地拂去塵埃,清晰可見幾個燙金的外文字母———花體的“AGFA”。李恩璞告訴記者,這是當年德國生產的名牌錄音機。
這臺錄音機播放分離
打開箱子,裏面就是當年電臺使用的專業錄音機。跟我們經常看見的那種家庭用的錄音機比起來,這種電臺專用錄音機顯得有些笨重,在錄音機的一側是5個按鈕,分別起到播放、停止、暫停等功能,3個大磁頭是用來播放磁帶用的。李恩璞把“千米大開盤”放在錄音機上,指着錄音機上的倒帶輪說:“把帶子放在這個輪子上,按動按鈕,就可以播放錄音機了。這種早期的專用錄音,播、放是分離的。”他又打開另外一個箱子,這個箱子裏面放着的就是放聲器。播音器中的磁帶一轉動,聲音就會在這個箱子裏面放出來。
李恩璞介紹,雖然有人認爲這種專業錄音機是1942年出現在天津,但根據他的研究,這個時間稍微晚了一些,應該是在20世紀30年代末期。可惜的是,由於長時間沒有使用,機器都已經生鏽了,如果花上一段時間進行整理,這部錄音機依然能夠播放出優美的旋律。
靈便電匣子教人說外語
“說話”洋物件
驚呆津城人
1906年冬天,日租界旭街(今和平路)四面鐘旁邊小林洋行裏,幾個人正在圍着一個匣子看。“我說老闆,這是在報紙登廣告的學語話匣子嗎?怎麼沒看出有嘛好來呢?”“您彆着急,別碰,別碰,這東西珍貴着呢,小心點。”
正說着,洋行的經理將話匣子頂端的按鈕旋轉了一下說:“來,哪一位試着聽一聽。”“我來。”其中的一個人站了出來,洋行經理將兩個耳機套在這個人的耳朵上,那個人剛剛戴上耳機,突然又摘了下來。原來,從學語話匣子裏面傳出一個西方男子的聲音,嚇了他一跳。另外幾個圍觀的人感到很奇怪,連忙問:“怎麼了,怎麼了。”“裏面有一個男的洋人在對我說話。”“是嗎?讓我試試。”另外一個人戴上了耳機。雖說有了思想準備,這人還是很快摘下耳機,“誰說是個男的,明明是個女的在說話嘛!”“嘿,奇了怪了,從學語話匣子中還真能聽見洋人說話。”聽到這兒,洋行經理向幾位老主顧推薦了剛剛從西方引入的洋玩意兒。
原來,這就是錄音機。剛剛傳入天津的錄音機是作爲學習外語的設備出現的,裏面備着英、法、德、西班牙四種語言,聽起來非常清晰,就像外教親自授課一樣。
“剛纔老幾位聽到的對話,是最近歐美人的家常對話,情景絕對逼真,最適合我們學習外語了,而且這個學語話匣子配有磁帶,裏面不但有洋話,還有官話講解,非常方便。”“我說,咱們現在開辦學校,應該送給學生們這個學語話匣子,對他們學習有幫助。”“得了!經理,我們買幾部回去。”
鋼絲錄音機 洋話隨意學
就這樣,1898年由丹麥人發明的錄音機,8年後出現在天津。當時這種錄音機最早在天津銷售,而且只有一家代理洋行———日本的小林洋行。從1906年11月小林洋行在《大公報》上刊登的《小林洋行新開告白》中,可以瞭解到這個洋行的一些背景,作爲一家有幾十年歷史的老牌商號,小林洋行與世界上許多國家的製造廠商都有聯繫,負責經銷各種新穎的產品,尤其是歐美等國的最新發明,小林洋行更是重點推介。於是,1906年,天津開明紳商們就開始購買這種學習外語的學語話匣子。
爲了讓人更加直觀地瞭解學語話匣子,小林洋行在《大公報》上發佈廣告時,還附上一張圖片,從廣告圖片上,這部錄音機長30釐米,寬也就是10釐米,在錄音機頂端有幾個按鍵。錄音機還配有雙耳機收聽錄音。這種錄音機已經具備現在錄音機的放音、倒帶等功能。
這是美國公司發明的一種錄音機,裏面收錄了當時歐美主要國家的語言,內容類似現在的情景對話。播講對話的是歐美各國的語言學專家,口音是各國上流社會的口音,沒有粗俗的語言,腔調抑揚頓挫,琅琅上口,便於人們自學外語。
這種錄音機與現在的磁帶錄音機有所不同,它是以鋼絲作爲磁帶的。發明者是丹麥人波爾森,在電話公司工作的他,受到了麥克風傳播聲音的啓發,他讓麥克風產生的電流通過電磁鐵,用鋼絲在電磁鐵上快速劃過或是用電磁鐵在鋼絲上快速劃過,鋼絲就能根據聲音的頻率和音量磁化,從而讓聲音從錄音機中傳出,這樣人們就可以通過這種方式把聲音保留在鋼絲上,並隨時可以聽到錄下的言語。
當時天津正在大興辦學之風,各種類型的學校如雨後春筍一般建立起來,人們在教育上的投資花費不菲。按照《大公報》廣告上的說明,買這部學語話匣子可以不出國學習四門語言,自然也就吸引了一些層次很高的學校購買這種學語話匣子讓學生學習外語,一些喜歡追蹤時髦事物的紳士附庸風雅,也喜歡購買這些稀奇的玩意兒。
老式錄音機 留聲義和團
在當時,一般人還使用不起鋼絲錄音機,用這種錄音機錄音更是鳳毛麟角。據李世瑜先生介紹,孫中山第三次北上天津時發表了不少演說,其中有的演說就被鋼絲錄音機錄了下來。正是這種早期的錄音機留下了革命先行者孫中山的寶貴資料。
在錄音機沒有普及之前,爲普通百姓錄音是難以想象的事情,在1951年我國開始生產鋼絲錄音機後,錄音機開始慢慢普及。於是,在20世紀50年代,一位參加過義和團運動的老人,享受到鋼絲錄音機錄音的待遇。
一直關注天津民俗和文史掌故的李世瑜先生當年曾經花費很大的精力尋找參加過義和團運動的團民,並在1956年第一次使用鋼絲錄音機錄音。據李世瑜介紹,當年他在走訪參加義和團運動的團民時,找到了當年義和團的大師兄沈德生———一位義和團運動中的重量級人物。能夠讓他打消顧慮講出當年的事情非常不容易,李世瑜爲保存下這種珍貴的歷史資料,特意從電臺借來一部鋼絲錄音機,並用這部錄音機錄下了對義和團大師兄沈德生的訪談。
沈德生的訪談錄音通過電波傳遍了津沽大地,之後,天津市的高校和科研單位開始大規模地收集整理義和團團民的訪談資料,爲今天研究義和團運動留下了珍貴的口述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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