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0年春,天津《北洋畫報》爲紀念戲劇專刊出版百期,舉辦了一個由社會各界投票選舉京劇四大女伶皇后(俗稱“四大坤旦”)的活動。當時,《北洋畫報》上印有選票,選舉人可將選票剪下,寫上候選人姓名,投入各戲院門前設置的投票箱。經過三個多月,於當年6月21日在《北洋畫報》488期上公佈了選舉結果:以得票多寡爲序,首名爲胡碧蘭(25534票),次名爲孟麗君(21767票),再次爲雪豔琴(20809票)與章遏雲(19131票)。從票數可以看出20世紀30年代初,天津觀衆對京劇坤伶的讚賞。
但是,許多年來竟發生這樣一種情況:不少報刊對於此次“四大坤旦”選舉,作了不切實際的報道。較多的是“四大坤旦”爲新豔秋、雪豔琴、章遏雲、胡碧蘭四人,也有除新豔秋、雪豔琴、章遏雲三人外,提出金友琴、華慧麟等人,而且一直流傳至今。問題是1930年選舉“四大坤旦”並沒有新豔秋,怎麼盛傳新豔秋榜上有名,有的報刊甚至將她列於榜首?那時當選第二名的孟麗君,怎麼後來消失蹤影,很少有人提及了?
筆者查閱了一下天津當年的報刊,始知當選“四大坤旦”首席的胡碧蘭,1933年歲末謝絕舞臺後,即與周某成婚,從此再也見不到她的身影了。在此情況下,便將原居第五名的新豔秋(獲9650票),代替胡碧蘭,補入“四大坤旦”。
無論如何,新豔秋補入“四大坤旦”,還是當之無愧的。新豔秋原名王玉華,她一生醉心程派藝術,但未正式拜程硯秋爲師,她所獲得的藝術成就,純是看程演戲“偷”學而得的。新豔秋替補胡碧蘭之後,如上海《戲劇旬刊》所發的有關“四大坤旦”選舉的文章是在1936年,此時新豔秋已補入了,所以就列在榜內,其他報刊文章也都發表在1936年以後,新豔秋同樣也被列入。即使《章遏雲》自傳,連當事人所談的都有出入。據章遏雲本人說,《北洋畫報》所選的“四大坤旦”,先是選出新豔秋、雪豔琴與她本人,後再補充了胡碧蘭。可見單憑個人記憶,很難避免有所差錯。
由於衆多文章作者沒有查閱《北洋畫報》,孟麗君雖在天津走紅一時,且榮獲選舉第二名,但因她在天津公演時間並不長,只不過短短一年多時間,多在外地巡迴公演,以致連她的姓名都很少有人提及了。
現在看來,1930年的京劇“四大坤旦”選舉,地方色彩相當濃厚,實際只限於當時在津露演的坤伶,其中既有本地演員,也有從全國各地恰逢其時地在津露演的演員。如有的著名坤旦當時未來津演出,當然不會選上。此外,像這次列於榜首的胡碧蘭,她從未在北京獻藝,若是選舉地點放在北京,她肯定榜上無名。正因如此,京劇“四大坤旦”的選舉,其聲譽遠不能同“四大名旦”的選舉相比,至今沒有產生多大影響,甚至越來越不爲人所注重了。(王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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