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記者走進位於天津南開區東門內大街的文廟,剛走過泮池就感覺到綠影婆娑,涼風習習,真是一個靜下心來念書的好地方。在文廟東側的辦公室裏,記者見到了天津戲劇文廟博物管理辦公室的副主任朱立柱,他是前文廟博物館的館長。如今54歲的他,頭髮早已半白,精神卻依然矍鑠,對文廟的歷史與典故爛熟於心,在他的敘述中,文廟的歷史與風霜——展現在記者的眼前。他說:“文廟經歷了五百多年的風雨,歷經二十多次的重修,是天津現存最完整、規模最大的古建築羣,也是天津文化的搖籃。說起她的興建,與天津建衛有着不可分割的聯繫。”
衛學“軍人子弟學校”
衆所周知,“衛”是明代軍隊的一種編制,天津衛立城之初就是一座軍事管制的城市,由於大量的軍隊長期駐紮於此,漸漸地這些軍人的家屬都遷入了天津衛。隨着天津衛的建設與社會的發展,人口也隨之增多,如以兵員足額計算,則共有衛卒16800人,再加上家屬,人數衆多。
朱立柱說:“那時候,天津是軍人當家,重文輕武的習氣十分嚴重,隨着人口的增加,軍人和他們的子弟經常發生口角,打架更是常有的事。當時的左衛指揮僉事(左衛最高指揮官)朱勝認爲必須對他們嚴加管教,改掉他們好鬥習性的最好的辦法就是教他們唸書,但當時天津衛沒有一所官辦的學校。適逢明英宗正統元年(1436年),朝廷爲了穩定軍心,滿足他們對教育的需求,下令‘全國凡是有武衛的地方都要設衛學,選優秀的武官與軍士子弟入學接受教育’。正好與朱勝的想法不謀而合,他高興地捐出一所住宅用於修建學校,就是今天的文廟,也是天津最早的官辦學校。一開始建的是堂齋公廨,有明倫堂及志道、據德、依仁、遊藝四齋,條件非常簡陋,但給軍士和他們的子弟提供了學習的地方。”這就是天津最早的衛學。
正統十二年(1447年),大成殿建成,用來供奉孔子以及孟子、顏回等人的牌位,所以說文廟不僅是學生唸書的地方,同時又是祭祀儒家始祖孔子的場所。後因另有奉祀歷代名將的“武廟”,故又稱她爲“文廟”。官學唸書不用花錢
朱立柱說:“因爲衛學是官辦學校,所以不用學生交錢。有點兒今天義務教育的意思。可惜的是,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上學。
“文廟剛剛建成的時候,朝廷撥了一些田地,並且還年年撥教育經費。靠着這些經費及學田的收入,文廟供給學生米、校服、銀兩,甚至供給學生家屬糧食、住房,老師的俸祿也是由文廟供給的。”
朝廷在給學生與老師大量財務支持的同時,對教無成效的老師和學無所成的學生則予以嚴厲的經濟制裁。這就是“供給制”。而後來天津衛的學校,如長蘆運學、屯學、武學等大都延用了這種制度。
爲什麼朝廷會出這麼多的錢讓這些武官與軍士子弟上學?其實,這是明朝皇帝利用經濟控制的手段,制約着教師的教學內容,讓學生心甘情願地去讀那些八股文,改變民間崇武的風氣,維護並且鞏固着自己的皇權。社學最早的啓蒙教育
如果把衛學比作現在的中學,那麼明朝的小學又是什麼?正在編撰《中華學府志·天津卷》的張紹祖老先生告訴記者:“明朝應該是一個比較重視教育的朝代,進入衛學上課的學生應該是十幾歲,在上衛學之前,還得接受鄉社設立的社學,它可以說是衛學初級階段的啓蒙教育形式,並且這種形式一直延續到清代。”
天津的社學始於明代洪武年間,屬於初等的啓蒙教育,大部分都是官辦的,小孩子在這裏會受到很好的教育,內容包括《御製大誥》、本朝律令及冠、婚、喪、祭等禮節,由地方官員負責管理,如查考入學人數、學習成績、教師勤惰等,並行上報。
社學的老師由地方官員選擇,都是品學兼優的秀才。這些秀才不僅僅要教授來上學的小孩子,還要勸導鄉社裏一些頑劣子弟與流氓,很像現在的社會鋪導員。
天津建立衛學後,規定社學中優秀好學的子弟可以補儒學生員。這樣把啓蒙教育與科舉聯繫在一起,使一些平民子弟有了進入仕途的希望。文廟有府廟縣廟之分
歷來中國古代的文人奉孔子爲聖人,因此每一位儒者都奉孔子爲師,文廟也不例外,她的建築風格無一處不體現當時尊孔的風氣。“照壁”之內,四進的院落,從南向北,依次建有泮池、櫺星門、大成門、大成殿、崇聖祠和東西配殿,其中有些是孔廟所特有的建築和專用名稱。
文廟的大成殿供奉了孔子等人的牌位,每年春秋兩季(陰曆二、八月)在文廟舉行祀孔大典,其中以8月27日最爲隆重,屆時“鐘鼓齊響,笙歌共鳴”,地方文武官員及各界人土都到此參拜,場面十分宏大。原先,天津孔廟只有一處,到了清雍正年間,天津由衛改州,再升州爲府,府駐天津,而府的首縣又是天津,因此舊日的天津地方官,既有知府,又有知縣,於是就把初建的孔廟歸天津府管,稱爲“府廟”,雍正十二年(公元1734年),在它的西邊新建一座孔廟,歸天津縣管,稱爲“縣廟”。府縣兩廟並列,建築規模一樣,這種格局是國內任何有孔廟的地方所沒有的。
朱館長介紹說:“當時祭孔的等級制度十分森嚴,知縣只能在縣廟祭孔,知府只能在府廟祭祀,若知縣在祭祀的當天走錯了門,進了府廟,是要‘殺頭’的。但祭孔的那套班子如主祭官、陪祭官、樂師等卻是同樣的人。”(孫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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