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爺是地地道道的天津人,70多歲的他看上去依舊很精神,紅潤的面龐在一頭銀髮的襯托下顯得格外滋潤,一提起老天津衛的事情陳大爺便來了興致,侃侃而談,能說上大半天,彷彿過去的一切都還時常浮現在眼前。說起他對天津的記憶,他卻向記者談起了他父親的故事,他說:“我們家老爺子雖然一輩子沒幹過什麼轟轟烈烈的大事,但這一輩子的每一件事都和這海河,這天津衛息息相關。”
大槐樹下一家人
我們已經在天津生活了十幾代,祖籍在“山西洪洞縣大槐樹下”。可能你新鮮這祖籍怎麼是棵樹呢?其實你仔細掃聽掃聽,不光咱天津,北京、河北、山東、安徽很多地方的人祖籍都是“山西洪洞縣大槐樹下”。那是在明朝的洪武年間,連年戰亂造成這些地方人煙稀少,而山西則人口過剩,明朝便開始向四處強制移民。據說當年所有人都要到洪洞縣外的廣濟寺前面集合,那裏就有一棵大槐樹,人走時都摘下一片槐樹葉子作紀念。人雖然來自山西各地,但都只以大槐樹下來的傳給後世子孫,咱天津河北區和紅橋區有很多人家都是從那來的,而且基本上都是洪武年間天津剛剛設衛建城的時候過來的,說是爲了保護京畿。
從“山西洪洞縣大槐樹下”出來的人還有一個特點,便是小腳趾的趾甲是兩瓣的,世世代代都是如此。(陳大爺小腳趾的趾甲果然是兩瓣的,儘管並不太明顯。)還有,咱天津話不是將上廁所叫做“解手”嗎?這也是山西移民的“傳授”,因爲當時很多人都是被綁着押解遷出來的,路上如果需要大小便,必須讓領隊解開繩索,所以管上廁所叫做“解手”。我們家老房子的門口一直種着槐樹,說就是爲了讓後世子孫記住自己是從“山西洪洞縣大槐樹下”出來的人。我奶奶小時候哄我的時候,常唸叨一首兒歌,叫做“我祖先來何處,山西洪洞大槐樹。問我祖地在何方,山西洪洞老鸛窩。”所以我記得特清楚。
家裏世代沒出過什麼大官和大富翁,但家道還算殷實,祖祖輩輩都有些積蓄傳下來。我爺爺是個絕頂聰明的人,雖然只上過幾年的私塾,但在賬房裏練就了雙手打算盤,雙手寫字的本事,後來還開了買賣,家裏算是比較富裕的了。當時我們家就住在海河邊上的陳家衚衕裏,附近有個大佛寺,我奶奶從小許過願,要一輩子佈施僧人,結果將積蓄全都陸陸續續地給捐沒了,到後來買賣倒閉了,家裏也不剩下什麼了。等我爸爸十五六歲的時候,只好開始四處學手藝養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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