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1月15日下午,天津城內硝煙瀰漫,“號外,號外,天津解放了!”報童們的叫喊聲,讓許多躲在家中的市民走上街頭,就連《益世報》的記者也三五成羣出來購買號外。讓老記們感到奇怪的是,這張號外跟平日裏的號外有很大不同,不但報頭使用了紅色的油墨,就連主辦方的名稱也很奇怪——“天津新聞記者協會”(俗稱“天津地下記協”)……
硝煙瀰漫天津城 兩份《號外》慶解放
看到那份奇怪的“號外”,回到報社裏,這些記者們相互打聽着,但誰也不知道天津新聞記者協會是個什麼組織。這時,從《益世報》報館外走進來一個人,他就是姚仲文,身份是《益世報》記者,同事們也都紛紛問他:“這張《號外》編得真快,不知是那兒搞的?”但他也搖搖頭說不知道。然後就拖着已經熬了兩夜的疲憊身體,在宿舍美美地睡了一覺。
“仲文同志當時是我的直接上級,地下記協的有關活動情況,都是通過他傳達給我的。當時由天津地下記協出版的《號外》,他是直接負責人,在解放前那兩天,他一直忙着出版《號外》。直到《號外》面世後,他纔有時間休息。”已經是86歲高齡的勾憲真老人回憶道,“仲文同志當時是地下黨,解放前夕,國民黨特務經常到報社等單位以各種名義逮捕進步人士,仲文同志很謹慎,尤其是出版《號外》這樣的大事,更是徹夜難眠,在出版完《號外》後,知道天津已經解放了,他終於可以放鬆一下了。”
手搖腳踏忙印報 兩千報紙一散光
“解放前幾天,地下記協就研究如何迎接解放,當時決定以地下記協的名義出版號外,我當時是《民國日報》的編輯,也參加了地下記協。”勾憲真在接受記者採訪時這樣介紹。“當時我的直接領導就是姚仲文,記得有一天他找到我,告訴我解放軍進城後要接管《民國日報》,上級要求我們出版《號外》,慶祝天津解放。他當時把一份鉛印的中國人民解放軍佈告交給我,準備出版《號外》時使用。”當時在《民國日報》的地下記協人員進行了明確分工,由姚仲文負責採訪工作,勾憲真負責聯繫印刷事宜。
接到這個任務後,勾憲真開始準備印刷地點,雖然《民國日報》的印刷設備好,但在那裏出版《號外》目標太大,於是,勾憲真就找到了《民國日報》的承印所,“我找到了我的同學張元琦,他當時是承印所的管理人員,告訴他天津一旦解放,有人將出版《號外》,請他幫忙,他當即就一口答應下來,並準備好了紙張和油墨。”
1949年1月15日上午,解放軍已經攻入了天津城,但仍然有零星的槍炮聲,“我當時正在報社裏等着姚仲文,大概是10點鐘左右,姚仲文騎着自行車趕了過來,見到我後,他非常興奮地告訴我,‘解放了!解放了!’我們誰也沒想到天津解放的速度能夠這麼快,於是,姚仲文就和張虎剛立即編寫稿件,我馬上去承印所找到了張元琦,叫他把住在附近的印刷工人找回來,準備印刷《號外》。”
當天中午,當姚仲文、勾憲真和張虎剛幾個人趕到承印所的時候,外面已經來了十幾個報童,他們聽說免費發放《號外》後,已經迫不及待地守候在門外。“當時停電了,排印工人把點燃的蠟燭放在機器上,而且要腳蹬‘圓盤’印刷。”1949年的1月份,正值隆冬時節,天津非常寒冷,加上停電,條件的艱苦可想而知,但工人們硬是用腳踏的方式將一張張《號外》印刷了出來,“大約過了2個小時左右,3000份套紅的號外就全部印刷完畢。”這張16開《號外》免費散發給等候在工廠外面的報童,很快就被報童散發,成爲當天僅有的兩份《號外》之一。“我記得當時《號外》只有兩個版,正面都是地下記協的同志分頭採訪的稿件,主要是解放軍昨夜發動總攻,一直到解放當天下午津城全殲敵軍以及全市人民歡慶和歡迎解放軍進城的情況,反面刊登的是解放軍進城的公告。爲了這個公告,我們在解放後還受到了批評,當時解放軍進入天津的公告我們還沒法拿到,印刷的是解放濟南時的公告。後來黃敬同志爲了這件事情還專門告訴有關人士要理解我們迎接解放的心情,不要在細枝末節上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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