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40歲以上的北塘人,都應該記得北塘曾有的一個特殊行業——收購螃蟹皮子。
有人挑着兩個大筐,一頭放着舊秤,穿街過巷,邊走邊吆喝:“喝螃蟹皮子了!”不時有人走出家門,大都是小孩兒,手裏端着盛着螃蟹皮子的小淺兒,直接往大筐中一倒,隨手收取幾分錢。也有討價還價的,這時收購者會拿起連秤星都看不清的舊秤比劃說:“行了,多給二分錢吧!”
他們也到河邊漁船上去收購,看到哪條船上漁民在吃螃蟹就上船,坐下來一起吃,然後把螃蟹皮子打掃乾淨收走,不用付錢,有時還捎上幾個螃蟹。收購的螃蟹皮子挑到莊外空地處,放在蘆蓆上曬,幹後拿石軸碾成碎片裝進麻袋,再用大馬車拉到北塘周邊的農村當肥料出售。
那時北塘莊外有好幾處曬螃蟹皮子的場地,曬滿幾十領蘆蓆,空氣中散發着螃蟹的鮮味。
“喝螃蟹皮子”興起於上世紀30年代。據說最初是寧河一帶農民趕着大馬車,拉着糧食到北塘換小魚小蝦,一車糧食能換幾車魚蝦。農民們把吃剩下的魚蝦拋在田裏,發現那裏的莊稼生長旺盛,才知道臭魚爛蝦是上好肥料。以後小魚小蝦少了,就依靠北塘人收集吃剩下的螃蟹皮子,於是這個行業就誕生了。
那時北塘海產豐富,螃蟹並不珍貴。漁船收河後,都忙着把值錢的鱠魚、黃花魚、對蝦交送到水產公司,根本沒心思顧螃蟹。不認識的人只要肯開口要,船上的漁工會毫不猶豫地送你一堆。漁汛期北塘家家都要接二連三地吃螃蟹。北塘人不把螃蟹做下飯的佐餐,而是像嗑瓜子一樣當零食吃。有客人來,北塘人也不拿瓜子糖果,而是端上螃蟹,說:“剝個螃蟹吧!”
北塘人吃螃蟹有點浪費,不仔細地把螃蟹肉剝淨,只圖省事專揀好剝地方的肉子吃,吃剩下的皮子中往往留下不少螃蟹肉。漁工吃起螃蟹就更浪費了,把螃蟹殼一掀吃掉黃脂,再從中間一掰,兩口吃掉兩個後大爪肉後,就隨手丟掉了。因此大人就鼓勵小孩子去打掃收集螃蟹皮子,賣錢零花。
隨着螃蟹越來越少,其身價不斷攀升,農民再也用不起這昂貴的肥料了。“喝螃蟹皮子”在北塘興盛了約半個世紀,到20世紀70年代末終於消失了。那別具韻味的吆喝聲,只能出現在北塘人的回憶中。(李學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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