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二月二,天津濱海一帶有“領龍”風俗,其中以北塘最爲典型。這天每家都要爭先早起,把水缸裏的陳水淘光,灌入壺中,先繞着鍋臺澆上一圈,然後走出家門,細水長流,連綿不斷,一直澆到河邊,再把水壺中餘下的水全部倒光。這蜿蜒的水跡就像一條從家中游向大河的長龍,有人還別出心裁地用水畫出龍爪和龍頭,這就叫領出“懶龍”。領出懶龍象徵着人不再懶惰。
早時北塘人吃大河水,漲潮時海水上溯,河水變鹹,退潮時上游的淡水源源而來,河水變甜。初二凌晨正是海水退潮之際,人們領出懶龍後便從河中挑水回家,在路上故意搖晃把水灑出,水跡又像一條龍遊回家中。這叫領進“勤龍”,象徵着人變得勤快了。把水倒入水缸時還要不停唸叨:“懶龍懶龍快出來,勤龍勤龍快進來。”每到二月二,一條條水跡從各家門口到大河之間佈滿北塘的大街小巷。天一亮,人們就來觀看評點各家的“傑作”。讚揚那些最早且有清晰水跡的家庭,認爲他們的勤快會使新的一年富足。
“領龍”風俗起源於一個傳說。一年除夕,海龍王爺派一條龍巡視海邊。這條龍懶惰成性,在海邊睡起大覺,醒來時正月已經過完,同時海水退潮,自己被幹在岸邊,無法游回大海。第二天是二月二,人們挖了河引來海水,才使它重新回到大海。這條懶龍在龍王那裏受到什麼處罰不得而知,但人們牢記這個教訓,每年二月二以澆水象徵挖河引龍回大海,警示人們要勤快。這就是民間廣泛傳說的“二月二龍擡頭”。
爲了使人們深刻認識到懶惰是貧窮的根源,北塘人大大豐富了這個傳說。不勤勞的人就沒飯吃,鍋臺就會閒置。懶龍就鑽到他家的鍋臺裏,使他貧窮下去。所以領出“懶龍”的起點就在鍋臺。龍是吉祥之物,進入家庭本應是好事,因此領出“懶龍”後還要領進“勤龍”。勤快的人家水缸總是滿滿的,因此根據龍的習性,就把“勤龍”放入水缸中。但即使是“勤龍”,在水缸中呆一年也會變懶,所以轉年二月二要連水帶龍一起領出,重請一個新的“勤龍”來。這些是北塘二月二風俗不同於別處的地方。
二月二“領龍”風俗一直沿襲到上世紀60年代。現在人們的生活條件變好了,自來水代替了河水,鍋臺也換成了燃氣竈,即使有人願多交水費來“領龍”,可無論是“勤龍”還是“懶龍”,都沒有存身之地了。(李學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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