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習慣似乎是南人向南,北人向北——南方人活不下去或想活得更好,就下南洋;北方人逃荒躲災或想改變一種活法就闖關外。天津位居九河下梢、內地人出關的必經之地,八方十六省遭了災的或想發財的農民便順水旱兩路架到海河邊上,有的繼續北上,有的安頓下來,在天津形成了一片片的棚戶區,它們叫這個“莊”那個“村——依舊是農民的稱謂、懷念家鄉,思戀村莊。也許是沒有勇氣起個城市流行的名稱,諸如這個“裏”,那個“樓”。10多年前,在海河西側,繁華的小白樓南端,有一片叫南樓村的窩棚,在裏面住着的都是“苦大力”,在“苦大力”中有個精明人名喚劉老八,以賣“花裏虎”餬口。
何爲“花裏虎”?當時受麻繩的啓發,搞兩根麪條像搓麻繩一樣擰在一起,用油炸熟。
一種食品的發揚光大必然跟當地的文化習俗和地理環境有關,根據一個城市的飲食特點就可以瞭解這個城市的性格。當時“花裏虎”的最大特點是“經飽”——早晨用它至塞肚子,不管這一天怎麼折騰都保證不會再餓了,最適合“苦大力”比如拉膠皮的、扛大個的、推排子車的……一個好產品和金字招牌的產生,如同一個天才的出現——劉老八就是這樣的天才,他不滿足於“花裏虎”的“經飽”,他還想在“經飽”的基礎上讓“花裏虎”更好吃,於是,這幾天作發麪的,過幾天炸死麪的,隔幾天在面裏攙點白糖,再隔幾天又在面里加上芝麻,加了糖和芝麻的“花園虎”味道不大一樣了,完成了這種食品的第一次飛躍——就在那一刻誕生了後來成爲天津“三絕”中最大的一”絕——麻花!
天才地完成還要有賴於成就天才的機緣。當時劉老八的麻花只作爲早點用,每日只幹半天,到中午鋪子就關門。這一天將近中午,正要關門之際,有幾個混混兒闖進鋪子要吃麻花,可炸好的麻花已經賣光,混混兒們揚言吃不上麻花就要砸他的鋪子!劉老八讓混混兒們喝着茶等侯,他把盆底還剩下的一點面刮擦乾淨,可面太少仍然炸不了幾個麻花,他情急生智忽然想起剛纔買了二斤帶餡的點心準備送禮,便把面搓成五根不帶芝麻的白條,兩根帶芝麻的麻條,像兩隻手一樣把帶陷的點心包裹在中間放進鍋裏,作出來之後不要說幾個混混兒吃美了,就是劉老八自己一嘗味道也傻啦!
以前的麻花做到脆並不難,但一脆了就容易硬,這夾餡的麻花卻脆而酥。香而甜,甜而不膩!他當時沒有聲張,幾天後劉老八的麻花就無人能比了,而且誰也弄不明白地的麻花裏放了什麼東西,是怎麼鼓搗出來的?
他創造了什錦失陷大麻花,在白條和麻條中間夾一條含有桂花、閩姜、桃仁、瓜條、青紅絲等多種小料的酥餡兒。有人吃甜食胃酸,而青紅絲是桔子皮做的,閩姜也是開胃的……真是妙不可言!於是,這麻花就成全了天津,天津也成全了麻花,知道天津的必知道麻花。有人可能對天津所知甚少卻知道十八街大麻花——劉老八的麻花鋪子所坐落的那條巷子叫十八街,十八街大麻花的字號是“桂發祥”。
天津是一座平民化的城市,被冠以“三絕”(另外”兩絕”是狗不理包子和耳朵眼炸糕)的食品都是經濟實惠、吃進肚子裏搪時候的東西,這給十八街麻花提供了成爲名牌產品所必需的歷史背景、地理環境和強大的社會購買力,使“桂發祥”有了成爲金字招牌的可能。隨着社會的變遷,勞動大衆生活水準的提高,城市人的早餐變得豐富了,老麻花“搪餓”、“經飲”,吃一頓項一天的特點不再被現代人看重,要維持這個品牌的長壽,實在星還需幾代人的努力——“桂發祥”恰恰有這樣的幸運,代代有能人,在需要什麼人才的時候就出現什麼樣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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