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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訪義和團（1） “紅燈照，穿得俏，紅褲子紅鞋大紅襖……拆了洋樓扒鐵道，電線杆子全燒掉。練了紅燈照，鬼子見了嚇一跳。”義和團時代這些流傳於民間的歌謠，幾乎將“紅燈照”描繪到了神話的地步。然而更富有傳說色彩的，還是那位來是謎、去是謎的天津紅燈照領袖“黃蓮聖母”……
紅燈高照尋“聖母”
位於侯家後歸賈胡同北口的南運河岸，有一個被稱爲“紅燈照黃蓮聖母停船場”的地方，1900年，曾經與義和團各位師兄平起平坐的紅燈照首領林黑兒，就是乘坐大船在這兒登岸來到天津的。
黃蓮聖母駕臨南運河
據說，當時黃蓮聖母的坐船全部用紅布圍裹，上面高懸紅燈籠，桅杆上掛着“黃蓮聖母”的大旗，作爲自己的顯著標志，沿岸人等見到紅船到來，無不頂禮膜拜，以求聖母保佑。由於其所乘大船常停泊于歸賈胡同北口的南運河上，成爲水上壇口，因此香火極盛，每天求醫看病的人絡繹不絕，天津紅燈照也隨之創立。
如今的南運河經過一番治理改造，除了一塊石碑可以證明這裏曾經是一片富有傳奇的地方，其他的一切完全融入到現代的城市之中。一百多年過去了，城市開發的腳步喚醒了南運河兩岸，兩岸附近的舊房屋已經讓位於一片片新建的綠地，再過一兩年，這裏將會變成天津的又一新城區。南運河河水靜靜地流淌，幾位老人在岸邊悠閒地散步，經過“紅燈照黃蓮聖母停船場”的紀念碑時，眼光總會不由自主地瞅上幾眼，腳步依然向前，回憶卻回到了百年前的過去。但即使這幾位老人，也不曾親眼見過傳說中法力無邊的“黃蓮聖母”，恐怕只有聽自己的先輩講述這段神奇的歷史了。
黃蓮聖母來自山東？
毋庸置疑，人們熟悉的“黃蓮聖母”也是凡人，只不過是被當時的人們神化而已。那麼，這位帶領紅燈照女兵，征戰沙場，痛擊洋人的“聖母”是從何方而來呢？
一般的說法是，“黃蓮聖母”林黑兒來自山東聊城，出身於貧苦藝人家庭，後嫁與船戶李家做兒媳。據說她的丈夫就是被官府迫害致死的，因此她參加了紅燈照，組織婦女配合義和團並肩作戰，在山東時的口號是：“紅燈照，照紅燈，殺完毛子滅滿清”。“紅燈照，義和拳(義和團的另一稱謂)，親兄妹。鬧得歡，一個心，殺洋官”。到天津後改變了“滅滿清”、“殺洋官”的字眼，改爲“大鬧紅燈照，不怕槍和炮，單刀高舉起，洋頭被砍掉”。
據楊柳青鎮的一些老人說，義和團首領張德成於1900年農曆六月初一(6月27日)路過楊柳青，初三(29日)林黑兒來到楊柳青，也打算在文昌閣設壇，但遭到保甲局石元仕的反對。石元仕說，“文昌閣崇文書院儒學聖地，向來不準婦女過橋，現在馬莊有娘娘廟，大梁莊有九聖廟，河灘寺均可設壇，請聖母斟酌。”林黑兒後來聽了張德成的建議，順流直下，來到南運河侯家後，在此設壇。這些口述性資料，從另一方面證明了林黑兒來自山東。因爲，當時的山東一帶是義和團與紅燈照的發源地，從山東乘船來津最爲真實可信。
黃蓮聖母哪兒去了？
短暫的時光過後，紅燈照在八國聯軍的炮火之中消失了，曾經參加過紅燈照的女子匆忙脫下紅裝，換成平常的打扮，躲進了深閨之內。而曾經號令一方、據稱法力可以避敵槍炮的黃蓮聖母又下落何方，成爲當時的一個謎團。天津義和團的幾位“師兄”相繼遇難，惟獨聖母不知所蹤，即使現今的記載，也各有解釋。
從現有的各種文獻資料的記載只能推斷，黃蓮聖母的下落有三：一是被官府抓住殺害；一是戰死沙場；一是被聯軍抓走，擄到國外。然而由於缺乏足夠的史料，這三種推斷都無法得到證實。
黃蓮聖母入了紅槍會？
不過，在多年研究義和團在天津的歷史後，本市社會學家李世瑜得出一個新的推測———黃蓮聖母逃回老家山東聊城，更名改姓加入了當地紅槍會。一位叱吒風雲的女英雄真的會加入紅槍會嗎？
面對記者疑問的目光，李世瑜先生解釋說，歷史上的黃蓮聖母林黑兒如果沒有戰死，必然會逃離天津，否則被聯軍抓住必死無疑，最可能的就是逃回老家山東。但這只是推測，沒有佐證。“不過，當我近日翻看一位故人的文章時，突然給了我一個啓發。”李世瑜先生介紹說，“我的這位老朋友名叫申仲銘，1907年生人，也是一位研究紅槍會與義和團歷史的同行。1927年8月，身爲中共黨員的申仲銘按照中國共產黨‘八七’會議的部署，回到老家山東聊城坡裏，發動羣衆組織暴動。他與其他幾位黨員領導了‘坡裏暴動’，在當地影響很大。爲了發展革命力量，申仲銘在暴動之前找到當地的紅槍會，勸說他們一起參加革命。當時紅槍會的首領是一個50歲左右的婦女，被紅槍會的人稱爲‘白蓮聖母’，而且這位白蓮聖母號稱自己有50萬神兵隨時可以調用，並給申仲銘演示了請神唸咒。申仲銘先生生前曾對我講白蓮聖母的施法經過，和我瞭解的紅燈照作法非常近似。據我分析，黃蓮聖母在1900年應該在30歲以下，27年後，她的年齡在50歲左右比較合乎推斷。而且，由‘黃蓮’改稱‘白蓮’，既可以躲避官府的追究，也不影響自己的聲譽。”
但事實是否確實如此，李世瑜指出，這隻能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黃蓮聖母的下落到底如何，只有更準確的證據才能給出完整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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