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衛的大混混兒袁文會,解放前充任日僞漢奸,販賣華工,開辦妓院,包運煙毒,設立賭場,無惡不作。“九·一八”事變後,袁文會投入日本人的懷抱,並依靠其勢力在日租界創辦了花會三十六門的賭博新法。花會筒賭博發端於廣州,興盛於上海。袁文會本不諳此道,爲了開闢新陣線,他千方百計從上海挖來花會行家任渭漁。袁文會視其爲“財神爺”,奉爲上賓。初來津時,任住在法租界祥雲裏,妻妾成羣,出入有包車接送,甚爲風光。
袁文會的花會設在日租界秋山街(今錦州道),設有“老筒”、“新筒”兩種玩法,早10點、下午4點各開一次。由任渭漁一人作筒,另僱數名賬房先生和衆多的“跑封”人。“跑封”的都是些遊手好閒、沒有固定職業的人,他們依仗袁的勢力欺壓百姓,詐財行騙。得到花會賭博題目後,他們四處兜售,收進押花會的賭資,每天向賬房交賬。他們沒有工資,全憑中彩人賞賜的“喜錢”,但行內有規矩,給少了還不行。
由於玩法新穎,參與賭博的人足不出戶,坐在家裏就能押注,因而賭徒深入到社會各角落各層次。花會比牌九厲害得多,它有三十六門,分上十八和下十八,也即三十六個題目,每個題目有一句歪詩,叫賭徒利用夢幻想象來押,如果押中,可得原注三十六倍的彩頭,即押一賠三十六。賭徒們財迷心竅,像中了魔一樣,成天聚集在一起“研究分析”,把夢中所見與歪詩聯繫,甚至求神、問卜、討籤、圓夢。
任渭漁做筒有獨到的一套方法,每天先由“跑封”人所報三十六門的押注中,統計出每門的押注多少,拋開多數賠少數,避重就輕,目的是叫花會多得收入,少出賠頭。爲了籠絡人心,當然也會叫個別幸運者中彩。“跑封”人在兜售過程中大肆宣傳中彩人情況,引人上鉤。爲了滲透到百姓人家,花會的賭資不限,可以是上千上百,也可以是幾元幾角,許多窮苦人抱着僥倖心理,將一家人的活命錢投入花會,斷了柴米。
1元的投入,36元的回報,這極大的誘惑讓無數人深陷其中,輸了錢想撈本,不擇手段弄錢再賭,結果傾家蕩產、家破人亡。而作爲花會保護傘的袁文會設賭抽頭,不管誰輸誰贏,一律見十抽一,天長日久,所有賭徒都是輸家,只有設賭開局的他纔是永遠的贏家。
花會盛行時,人們街談巷議的話題都是花會的題目,許多人無心正業、神魂顛倒,終日做着發財夢,可到頭來卻落得一無所有。害人的花會一直興旺了十幾年,直至日本投降,袁文會被關進監獄,才逐漸銷聲匿跡,而成千上萬的賭徒卻成了永久的被害者。
作者簡介周利成,天津市檔案館館員,著有《檔案揭祕———近現代大案實錄》、《檔案志》、《檢察志》等,曾在全國各級各類報刊發表文章50餘萬字。(周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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